清朝时,湖美林兜村有个穷秀才,名叫林部楼。相传他是“大田十八棍”的“头一棍”。年轻时因为家庭穷,曾给财主做过“长年(长工.大田方言.)”。
这个财主叫做林太成,大家称他太成鬼,心比野蜂还毒:以刻薄长年出名,在他家做过长年的人都怕他。只有小部敢捅这个“野蜂窝”,作弄得他有苦无处诉。
有一天,部楼做完农活,刚坐下歇息,太成鬼看见了,就大声骂:“部楼,你吃谁家的饭,不干活,吃饱坐着歇,叫我白白养你吗?”部楼说:“我农活做完罗。”太成鬼说;“做完也不能歇。快回去替我找几件好衣裳烧滚水给我洗澡。”部楼恨死太成鬼,心想,你会刻薄长年,我就作弄你,叫你心疼叫苦。
部楼回到财主家,到他房间找了几件最好的衣裤,拿到厨房,通通塞入灶洞,就起火烧滚水了。
财主洗好澡,喊部楼拿衣裤给他穿。部楼大声应道:“衣裳塞灶空烧掉了。”财主提着湿裤子走出来,大骂部楼:“贼小子,你好大胆!谁叫你烧我的衣裳?你要赔我,再做三年的长年来抵债!”部楼说:“是你亲口吩咐我这样做的,我按照你说的去做,赔个屁!”财主气得胡须打颤,说:“我什么时候叫你烧我衣裳?你这死小子乱讲,我打得你吐拉屎(打得很惨,上下口都流出粪便.大田方言.)!”说着就要用拳头打他。部楼一点也不怕他,大声说:“你刚才对我讲:‘快替我找几件好衣裳烧滚水给我洗澡’。你是不是这样讲?你讲的话我敢不听?”这时,长年们收工回来,都说:“东家刚才是这样讲的,部楼照你讲的去做,无差!”众人都这样讲,财主再也无话讲了。几件好衣裳白白烧掉了,心疼得说不出话来。
土财主总是靠官府的势力,来欺压农民。有一次,东家请县官来他家吃酒,大铺排(为奉迎拍马而张罗吃喝,大讲排场.大田方言.)一场,叫部楼做这做那,忙了好几天。
县官要来的一天,东家太成鬼吩咐部楼说;?“客厅桌头肮脏,用鸡毛扫扫一下花瓶摆中间,再把我眠床脚(床铺底下.大田方言.)的尿壶吊出来倒烧火泡茶请老爷,听清楚了吗?赶紧去做!”说完就去村口迎接县官。部楼心想:你会奉承县官,我就作弄得你马屁拍不成。过去你会叫县官打交不起田租佃户的屁股,今天我就要叫县官刮你几巴掌。
部楼动手做活了。他先拿了鸡毛扫向桌上的花瓶一下扫过去,花瓶掉落地上碰得粉碎了。他又到东家房间眠床脚把尿壶吊出来,把尿倒入锅里,就烧火泡茶。
太成陪县官来到客厅。他见桌上没有摆花瓶,地上却有许多碎瓷片。他进去拿茶壶时,就问部楼花瓶摆哪里,部楼答道:“它自己落下地,破了。”他又问:“为什么碎片不扫掉?”部楼说:“你又没有吩咐。”说完就走开了。太成鬼只好自己去扫干净。
扫地后,他赶紧给县官敬茶。县官喝了一口,眉头皱了皱,就问:“这是什么茶?怎么味道咸咸的?”太成鬼也真“鬼”,就胡编一套话说:“这是前天朋友送的‘咸枣梅’,味道真好,不过就是咸了一点。”县官又喝了一口,嘴巴都咧开了,摇摇头说:“不是吧,味道还麻麻(涩味.大田方言)的哩!”太成鬼又胡编说:“噢,我刚才讲错了,是上个月人家送的‘五香茶’,清凉解毒,味道会奇怪点儿。嘿嘿,我特意泡来敬老爷。”县官喝了第三口,嘴巴都歪了,又连忙闻了闻,终于闻出尿味了,气得胡须直抖,面色变青,跳起来大骂:“你这狗杂种吃了老虎胆,敢用尿来敬我!还骗我尽好料,害我连喝了三口,真正可恶!”太成鬼惊得冷汗直冒。心想:这一定是部楼做的鬼,想抓他来替自己吃罪。就叫他出来问。部楼说:“老爷,是东家叫我这样泡的。”县官听了,挥手对太成鬼脸上左右开弓,连刮几巴掌。太成鬼一边搓脸皮,一边骂部楼:“鬼叫你这样泡茶,你胡说!”部楼说:“你刚才吩咐我,是不是这样讲:‘快把我眠床脚尿壶吊出来倒烧火泡茶请老爷。’你讲的话我敢不听吗?”县官一听更加发怒,叫来衙差,下命令道:“把这死贼拖下去,给我重重打八十大板!”打得太成鬼皮破血流,象猪叫。后来县官又罚他五百两银子才了事。太成鬼马屁没拍成反而既挨了打,又赔了银子,肉痛,心肝也痛。